littlemouse

下班的心情很愉悅，
出國前的腳步很輕盈，
我一邊聽著隨身聽裡的音樂，一邊被人潮擠著走，
當我在捷運站搭著手扶梯往上時，
空洞的眼睛直盯著前方，腦中沒有任何思緒，
直到一個大約9歲的男孩映入眼簾。


他手裡捧著一盒未知物，
從他超有元氣的呼喊著:先生、小姐，要買口香糖嗎?
我估計那一大盒物品是口香糖。
等手扶梯到達頂端，我踏出手扶梯的那一刻與男孩擦身而過，
我腦中依然混沌，直覺性的用眼角瞄了男孩一眼，
果然看到了一大盒extra的口香糖，還有一旁坐著輪椅的女士。


之所以會注意到那位坐著輪椅的女士，
是因為在小男孩大聲叫賣的同時，她也以輕柔的嗓音喊著一樣的話語。


我來不及思考我該做甚麼，
任由原本就十分急促的腳步持續跟著人群前進，
我快步走著...腦中的思緒卻也一點一滴清醒，
｢他們是一對母子｣、
｢那個男孩好勇敢，年紀那麼小卻敢在這麼多人的台北車站大聲叫賣｣、
｢我連發DM都覺得很尷尬了，根本不可能這樣大喊讓大家注意｣、
｢應該會有很多人跟他們買吧!｣
｢媽媽坐著輪椅，應該是殘障人士，沒錯!大家會跟他們買的。｣、
｢小男孩真是孝順，不知道有沒有到學校上課?不知道他們的生活好不好?｣
想著想著....不知不覺我又下了一道樓梯，
｢不行!!｣腦中的線路像是突然被接回來了一樣。


我回過頭，逆向人潮爬上樓梯，
這次我看到的是男孩的背影，
依然聽到有元氣的重覆叫賣聲:先生、小姐，要買口香糖嗎?.......
我看著滿山滿谷的人，有學生、有上班族、有男、有女...
就像我剛剛一樣，沒有人為他們停留下腳步，
我正想走上前拍拍男孩的背問他"怎麼賣"的同時，
我再次瞄到了坐輪椅的女士的腳，
她的腳似乎得了萎縮症，與身體不成比例的懸掛著，
眼光繼續往上看到女士的腿上也放著一大盒糖果，
於是我轉而朝向離我較近的女士問:這個多少錢?
她回答我:看妳要買哪一種。
於是我稍微看了一下內容，
｢有兩種口味的EXTRA和幾種巧克力｣，
在我觀察的同時，男孩的聲音不停地傳入我的耳中和心中，
我隨意指了一條EXTRA，
女士回答我:20元，
我付了錢後，說了聲:謝謝，
女士看了我一眼，接著用依然溫柔的口吻說:掰掰喔~


這次我真的不回頭的走了，
卻沒有帶著做了善事的心安，
我的眼睛熱熱的...心酸酸的...
心情比還沒買這條口香糖時更加沉重，
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變得難過，
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大哭，
｢如果我沒有回過頭，我反而會說服自己釋懷｣
我本來就不是一位行善家，
我也知道自己總是缺乏行動力，
也總可以為自己忽視行善找到一個理由。

然而，此時此刻我無法，我無法為自己的渺小找到藉口，
｢我應該要再次回頭買下每一種口味的糖果嗎?｣
｢我的20塊究竟能幫助他們甚麼?｣
我很難過，
但是我還是只拿著那一條口香糖，繼續走回家...。